【苏幕遮】【江海】
❀爱客精神病院刀党联合出品《任意书架》系列
❀搞事情第二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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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雨瓢泼似一阵，颓然教人心绪稍静了些
法海将掩着窗扉的帘子挑了，外面只有来来往往的兵士巡游
怎么会这样呢？
他看得心烦，坐下来不住地转着手里的佛珠，脑海里却回想起昨日之事
他明明是跟着那许仙进了个什么博物馆的，可一眨眼的功夫却不见了人影。桌上的书发出一阵光，他记得那束光亮得扎眼，原本这些日子以来受的苦难一并爆发了来，连带脑子也混沌不清了
那时耳边嘈杂，不断地有人声说着奇奇怪怪的话
“公明哥哥，这厮定是朝廷派来的奸细！让俺铁牛一斧子砍了他！”
“且慢，我看他不像是坏人呐。把他好生照料着，等醒了再问话。”
那个声音莫名地令他感到安心，每个字都是那么温暖而坚定
公明？好像有些耳熟…
如今他坐在这里，却也没人来告诉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今小师父可好些了么？”
那个声音的主人终于现身，竟是个眉目风流的人物，一身淡青的袍子教他穿来别有一番风味
“贫僧…这是在何处？”
法海心下疑惑，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此处是梁山水泊，在下山东人士，姓宋名江，字公明。”
“宋…宋江？”法海心头一震，所幸很快便恢复过来，这种感觉比之前与白素贞对战时莫名其妙到了几千年后要来得平和，他在那个时代看过史书，便知道这次又是穿越了。
“小师父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宋江语调和缓，说着招手就要叫人去请安大夫再来瞧瞧
“不必了…贫僧斗胆一问，今梁山已是宋施主当家了么？”
“自然是我哥哥当家，得亏你这和尚是外来的，俺铁牛才饶你无礼，怎的如此问法？”门外闯进个黑汉，不必想便是李逵了。
“铁牛，不得无礼！我们先走吧，不要打扰了小师父休息。”宋江呵斥了李逵，临走时对仆妇悄声吩咐了什么
法海听的清楚，心下一惊
“不用再看着了，没有细作的嫌疑。等我回来，再作审查。”
法海努力开始回忆水浒传的剧情
头一章写的便是…张天师祈禳瘟疫 洪太尉误走妖魔
妖…妖魔！？
原来梁山这一百零八个人都是…妖怪变得？
法海不由得无名火起，这些妖孽竟还监视了他许久！？
当即他便站了起来，所幸袈裟和紫金钵都还在，正好助他降妖
“妖孽！看法宝！”
宋江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忽然活蹦乱跳的小和尚，正举着一个钵对着他
“恭喜您怀的是男孩！”
“小师父…”
“…闭嘴！”
法海一脸黑线地把钵摔了
“这次不算！看我法宝袈裟的厉害！”法海还没有放弃
法宝袈裟飞向空中
法宝袈裟落了下来
法宝袈裟盖在了法海的头上
“小师父…”
“…闭嘴！”
宋江最近很少看见那个奇怪的小和尚了，据下人说，自从上次的事发生过以后，他就待在院子里没出来过…
这小和尚，怪有意思的
宋江少有的在议事的时候走了神
“诶，铁牛…你知不知道最近公明哥哥怎么了？怎么…还笑起来了？”有人推推李逵，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已经管理不住面部表情的老大。
“我哪知道…去去去别烦我！”李逵翻了个白眼，摸了几个今日新做的炊饼吃起来
不行！这地方没法待下去了！
想他法海堂堂一代禅师，怎能待在这梁山上与妖怪为伍！
法海决定要逃离
还得是马上就走！
“公明哥哥，东京城果然热闹得很，这还没过年呐街上就这么多人，真到元宵节那可不就是人山人海啊？俺铁牛倒真想见识见识。”
“哈哈，人多有什么好看的，元宵节好看的还是满城的灯火，天上的星星似的，数也数不过来。”柴进笑着回了李逵一句，宋江却望着那满街各式各样的花灯出神
已经是年底，京城里老早就开始筹备年节，四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等回去了，梁山大概也是热热闹闹的，到时候…不知多开心
他们此行是来观赏明年元宵的灯火，不过却只有李逵一人，真的以为他们是为了看灯火才来的东京。
“公明哥哥？想什么呢？”
李逵从后面拍了一下宋江的肩膀，宋江这才回过神来，并不恼他，只是意味深长地说：
“我们等的人，到了。”
李逵不解，抬头看他目光所到之处，那楼坊二楼，一人正端坐于前，从容饮一杯茶，抬眉莞尔一笑
“及时雨，宋公明。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法海万万没想到出逃计划竟然这么顺利，几乎也没什么人发现他不见了，亏他还准备了那么久呢。
不过既然已经逃出来了，也就不在意那么多细节了。已至年底，家家户户都开始筹备年节，大概是能找到一户人家借宿的。
此处地界是刘家庄，听闻庄主刘太公乐善好施，想是个好心肠的善人
法海叩门许久，才见得有个小童探出头来应门。
“贫僧云游至此，不识此地路径，天色已晚，请问施主可否让贫僧借宿一晚…”
“砰”门关了，还差点夹到他鼻子
嗯？？？现在的人都拒绝的这么直接的吗？？？
法海呆了半晌，门又开了。那小童什么也不说就将他拉进去，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盯得他有点毛骨悚然
“小师父，我家老爷说可以。”
“多谢…”
“我还没讲完呐，我家老爷还想请你做场法事。”小童说这话时，拉着法海一边走，一边歪着头打量他
法海心道不对劲，快过年做个锤子的法事啊？不会是遇上谋财害命的了吧？他又没有财！
所幸刘太公生得慈眉善目的，叫他定下心来。才大着胆子问：“敢问施主…您家是何人做这法事？”
刘太公叹了口气，摆摆手让管家拿了个牌位上来摆在供桌上，坐在太师椅上显得一脸疲惫：“是小女…前些日子不该让她自己出去游玩的…怎么就让那宋江瞧上了…唉…她说什么也不肯…昨夜就…寻了短见了呀…”说着眼泪也掉下来，管家连忙过来拍着刘太公的背一下一下地顺着气，生怕他会背过气去
法海见刘太公如此，心下不忍，一下就应了刘太公的请求：“人死不能复生…施主放心，贫僧一定会尽力超度刘小姐，保佑她去往西方极乐的。”
“多谢小师父了…”刘太公停了下来并抬手示意管家可以不用拍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自当以慈悲为怀。”法海未觉何处不妥。
“阿七，带小师父去休息吧…”
那叫阿七的小童一直站在旁边，听了这话立刻上来拉住法海，肉乎乎的小手意外的有力。到了一处厢房，阿七稍稍整理了床铺便离开了
不过临走前他却认真地告诉法海：“夜里不要出来哦，发生什么事我们可不负责的。”
“原来是你。”
红色的官服竟也不换，明目张胆地坐在这里，这人冲宋江懒懒的一瞥，唇角一勾：“正是在下，不知宋先生，可考虑好了没有？”
宋江望一眼李逵柴进，沉声吩咐他二人下去看灯火，不得打扰。
此人正是如今的高太尉高俅，见旁人都散了，身子微侧，显露出身后木桌上一副整装待发的棋局来
“高太尉在这里等我这么久，只是为了下一局棋么？”宋江撩起衣袍自然地坐下，目光所至却是高俅那一身红色官袍
眼中自星河倒映，潭水深不见底，隐约可见一个连日来陌生而熟悉的模样
该死…这种时候怎么能走神！
“嗤，堂堂这及时雨宋公明，也会落到…这番田地呀？”高俅手执红棋，一番厮杀后桌上黑棋已是落入重重围困，眼看便要输了
“唔，有的时候不起眼的卒子，却能起到关键作用呢。”
那被弃之一边的小兵，此时被挪动一步，竟是一着暗棋
这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局势无声地被改变了
“有意思…”
“承让了。”
他并不认为高俅只是简单的来下一局棋，朝廷与梁山现今已起了硝烟，如这棋局一般惨烈，那个暗棋的位置却迟迟无人能来胜任
“只是宋先生，这招安一事，考虑的如何呀？”
高俅总算道明来意，正襟危坐再无前时那般懒散
“容我…再考虑考虑…”
他拿不准如今该如何走这盘棋
一念之差便是陷梁山于水火之中
“公明哥哥！不好了！”柴进忽从外面闪进来，一道呼着宋江，又急急忙忙地要拉他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是铁牛，他惹了事情了！打了人还放了把火！此处留不得了，外面都乱作一团！”
虽说那阿七力气大了些，说的话诡异了些，却让法海愈加觉得这地方有古怪
莫不是有妖怪在此处？
法海等外面的人都灭了灯，蹑手蹑脚地拿上了降妖的物什到了院子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偏就是没什么动静
难道是他多心了？
这时却隐约听见了女子的哭声
耳边簌簌风声，衬着此情此景，很有几分凄厉
“何…何方妖孽！贫僧是…是得道的高僧…不怕你的！”
无人回应，那哭声渐渐微弱
法海侧耳听了一会，脚步不觉往西行进
“妖孽…还不速速现形！”他推开西厢房的门，却并无想象中的鬼怪，房中小几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怪哉…”法海心生疑惑，按道理这茶水尚有余温，主人却不见了…
忽听得背后一声脆响，回头竟是一个男人，正欲乘他不备逃出去
“你是何人？到这里做什么！”法海立即警觉起来，男人看起来并不像坏人，此时给法海捉了个现形，只好支支吾吾地从实招来，屏风后走出一人，是位面色苍白的姑娘
这两人是在这里幽会么？可形迹未免太可疑…
“你们是何人？”
“民女…是这刘家庄刘太公的独生女儿……”
天已翻作鱼肚白，城外行人只三三两两赶着路
宋江一行人很有些狼狈，前天夜里若非李逵打人放火，他们也不致连夜逃出东京城去。因此这一路上，李逵自知理亏，忙不迭地大献殷勤
“公明哥哥可是渴了？俺铁牛这就去给你找水去！”
“你这黑厮，这里荒郊野外也没个人家，你何处讨水来？”
“公明哥哥你看，前面就是荆门镇，镇上刘太公素来乐善好施，我们不妨去那刘家庄暂时歇歇脚吧？”
李逵听柴进此言，又连忙自荐去做先锋，到那刘家庄探探路
可眼看李逵去了有一炷香功夫，仍不见回来，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公明哥哥不用担心，大概是路远，铁牛一时半会儿的还回不来。”
“也许是的…”
“所以说…你是为了躲那贼人才要假死做法事？”
法海十分惊愕，眼前的姑娘泫然欲泣，拉着他的袈裟哀求着不要将此事说出，分明好好的一个人，给天降的祸端折磨得憔悴不堪
“小师父千万要救救奴家…奴家此生非五郎不嫁！宁死…宁死也不愿嫁给那梁山贼寇宋江！”
“你，你说什么？”
想起来了…看来此处便是牛头山贼人假冒宋江强娶刘太公之女的剧情…
他是知道接下来的发展的，李逵大发雷霆回梁山砍倒杏黄旗，后经过对证又负荆请罪杀掉了牛头山贼人救回刘太公之女
可书却没说过…刘太公一家会做法事来逃避贼人啊…
乱了…全乱了…
“小师父！救救奴家…”
刘姑娘的哀求久久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佛祖慈悲为怀，应不忍见好人家遭此大难…可如果帮了他们…岂不是又要遇上宋江？
罢了…于众生，己身安危又当如何？
第二天贼人如约而至，法海只静坐后堂，低吟佛号
“大人！小女不能受您的抬爱，前些日子受了寒，竟就这么去了呀…可怜我这老骨头…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刘太公戏倒做足，眼泪挤得叫一个情真意切
哪知贼人冷笑一声：“你当爷是三岁小孩？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你刘家庄，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
丫鬟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老爷…小姐说她愿意…现在就在后堂等着。”
宋江皱着眉头，总觉得今天真是诸事不宜
李逵那厮，回来以后气得跳脚，非说他强抢民女，柴进差点就拦不住这人飞过来的板斧
明明他身边是105个糙汉子啊！哪来的功夫抢民女！！冤！枉！
宋江气急了，然而还是要保持微笑【不】和柴进一起去了刘家庄
“什么？宋江强娶？！”
虽说已经听李逵骂了一遍，但当面被当事人骂出来…还真是有种别样的感觉…
“老丈认错人了，我公明哥哥几日来都与我们待在一起，哪里会去强娶您的女儿呢？”柴进不愧为梁山公关交际小能手，快速抓住了重点
“那就坏了！”刘太公拍头，“若是如此，小师父就有危险了！”
“等等，你说的小师父，是不是一个穿红色袈裟拿了紫金钵的小和尚？”宋江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又忙不迭地追问：“他为什么会有危险？？”
“正是…那日上花轿的…并非小女…而是小师父…”
某人脑阔疼
宋江赶到牛头山的时候，贼人早都给李逵剿杀得七七八八，抓住一个问那日娶来的新娘在哪里，那喽啰吓得哆哆嗦嗦直说不知道。李逵看了宋江铁青的脸色，将人拉走吩咐处置了
“哥哥莫着急，小师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
“再抓个人来问！”
宋江心头躁郁难安，他总觉得如果当初让人将那个小和尚看牢一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小娘子抵死不从，头天来的晚上就…把自己锁在房里不吃不喝…当家的来了脾气…说是不许任何人去开门也不许去送饭…已经…三天了…”
三天…
“快带我们去！”
门上落了几重锁，异常的结实
里头微弱穿来佛号声，看来还活着
宋江终于安下心来
门被打开的时候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虚脱无力的小和尚，不想却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法海来之前完全做了女子打扮，一身朱红的嫁衣将那本来清淡的眉眼映出几分艳色，更不必说刘姑娘将他面容作了精细的描摹，此时一看真真切切的是个美貌的姑娘
人面桃花相映红
这“姑娘”垂眉端坐，仍在低吟佛号，似乎外界的一切已经感觉不到
“小师父…”
缓缓地走近，法海这才抬头，那双眼睛是极为清澈的湖面，好像一眼就望得见底，又好像怎么看也看不透
法海就那么望着他，好半晌才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
“你来了”
这句话似乎已经耗尽他所有的力气，说完就倒在了宋江怀里
该死！他究竟是怎么了？
自从上次刘家庄回来以后，他一闭眼想的都是那小和尚冲他微笑的模样，那清淡眉眼，笑起来却生起波澜，惹得心头一圈圈荡漾开的悸动
可说到底，他现在却连那人的名字都未曾知晓
他究竟是在做什么？梦游吗？
眼前是小和尚的那个院子，他是什么时候走到这里的？？
不过…也很久没见到人，不知他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小和尚的小院很是清幽，平常鲜有人至，门口只垂一层竹帘，屋内之人烘炉焙雪，朗润的音色如竹笛，轻声读着什么
他听不太清，小心翼翼地踩着院子里的新雪慢慢凑近
“燎沈香，消溽暑
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
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
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少年人少有的柔软全都在这里，他不知不觉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听完所有的词句
今日是除夕夜，可哪怕外面的世界再热闹，这片天地只有一片白雪茫茫
他看见小和尚的脸，映着烛火，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
他丝毫未觉自己也在跟着笑呢
在这个夜晚，有什么在雪下悄然生长
清晨，法海挑开帘子，入眼天地间尽是一片白茫茫
只是门边却有个深深的印记凹陷下去，或许是有人在这里站了一夜…
法海发现一个怪事
明明以前守卫都撤了，这次回来以后竟比以前还足足多了两倍，担心他逃走吗？
他们的担心是有必要的
他早就收拾好了行装谋划下一次的逃跑，只可惜一拖便拖到七月，守卫都看守得紧紧的
宋江更是每隔几天就来探望他一次，说什么研讨佛经，每次来都待大半天
并且，一看见他，法海就会想起那日牛头山上发生的事…
毕生之耻啊！
法海逃跑的欲望更强烈了
诶，今日守卫怎么都不见了？
法海觉得机会来了，立刻打点行装打算启程
宋江含笑的模样闪过心头
一定…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他这样想着，一边撩起了帘子
院子里何时多了几缸荷花？法海一时间有些错愕
门外还有一缸被几人抬着，见他出来，面面相觑的不知说什么
“这荷花，是谁送来的？”
“是公明哥哥吩咐的，我们只负责把东西带到，小师父有什么想问的只管去问便是。”
法海忽然记得，今日是十六，用现代的公历换算过来，便是七月九日
他的生辰
不知那小和尚，收到荷花是什么反应？宋江愉悦地想。
昨个有人送来几缸开得极好的荷花，偏想起那雪夜烛火下小和尚读的词
一时间是连嘴角都噙着笑的
看看去吧
法海躲在屋里，透过窗帘，能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景象
宋江站在院子里，一如除夕那夜白雪茫茫，为谁风露立中宵
他不知屋里的人也在望着他，只当是小和尚不愿见他，放轻脚步转身便要离去
“宋施主留步。”
他的小师父，此刻终于出现
连日来竟清减了许多，愈加像莲荷一般素净出尘
“谢谢你。”
小和尚非常认真地，向他鞠了一躬
宋江没再多问，他知道，现在不愿说没关系，等到了时候，小和尚自然会告诉他。即使得到的只有那么三个字，也已经足够了
梁山已然是多事之秋，朝廷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先是派人来颁布招安诏书，被李逵撕毁后又派童贯攻打梁山
宋江已经很多天没来过了
听说他们活捉了高俅
他心知接下来的所有剧情，宋江会被招安，梁山会不复存在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院子里的荷花已经开始衰败，再无当初的清丽动人
也许应该去找他
“小师父，
你是在，找我吗？”
这是通往聚义厅的必经之路，这个穿一身红色官袍的男人似乎已经守候多时
“你是…”
“你和我，才是一个地方来的啊。”男人笑起来带着几分疯狂：“你本来不用待在这里，我可以带你回去，回到你想要的地方。”
天色渐暗，偶有几只野鸦飞过
帘子被挑起又放下，等的人终于到了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个房间了
第一次，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和尚掉在他面前昏迷不醒，还发着高热，他亲自将他背到这里，给他喂药
这一次一如当时，两相无言，周围都静悄悄的
“你接受招安了，是吗？”
“是。”
“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放你离开。”
宋江的眼睛是好看的桃花眼，目光却深如寒潭，映着烛火，幽幽的看不出悲喜
法海愣了愣，好像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随即又笑：
“也许…你不信…我知道你们所有人的结局。”
“可唯独我自己的命数，是生是死，一无所知。”
自从招安以后，梁山上气氛低迷，安静得吓人
很多人发现，他们的公明哥哥已经变了
朝廷下了旨意，命梁山众人平定淮西王庆，谁都看得出来是把他们当枪使，可宋江，只是低着头领旨谢安
有人说，在梁山被招安的第二日早上，那个后山清幽的小院子，空了
只留下一院子枯萎的残荷
后来，平田虎，征方腊。梁山一百单八将，最后只剩下二十余人
狡兔死走狗烹，任谁都明白的道理
京师的君臣迎来了一个好消息——梁山反贼头目宋江，不日后就要在菜市口处斩！
这天，京师的一个寺庙里，有小沙弥端着一盘莲子敲门，“禅师，有人送了一盘莲子来。”
“放着吧”
“听闻…那梁山贼寇已是伏法了…过几日便处斩…”
“出家人不得妄议是非”
“是…”
阴云密布，人潮汹涌
“这就是宋江啊，那个梁山贼寇？”
“是啊，听说原先也是个小官，却是被逼反的…”
“可惜了，官逼民反呐…”
“别说了，被人听去，脑袋还要不要了？”
他看着人群，逐渐笑得癫狂
那天晚上，小和尚说了很多，将一切都娓娓道来
“宋施主，你可想听我的故事？”
“我出家以前，也有过父母疼爱。出身名宦之家，甚至还中了进士。可是…皇子重病…我偏偏要替那个皇子出家…于是俗世尘缘于我再无瓜葛。”
“小师父…”
“你不用这么唤我，我出家前的俗名是文德，裴文德。”
法海的眉眼清淡，映着烛火，这一笑却起了波澜
“我母亲是杭州人，她最爱西湖的荷花，我出家后再没见过她。”
“可是如今，我却再也不会想她了。”
手被握住，抬眸对上那人的眼睛
“我从前一直想对你说的，等到海晏河清天下安宁的时候，我会带着你走马天下，看尽世间最好的荷花。可我如今觉得，你最想去的，还是苏杭。”
“所以这次，我放你去。”
宋江缓缓闭眼，午时三刻便到了
人群散开，只留一地暗红
法海终于想起了那盘角落里的莲子，端眉望着，拈了一颗到嘴里
这莲子刚从小盏里拿出来的时候，入口还是温热。抿一口，那丝清甜便化在了舌尖。许是带着温度时那莲心的苦便不甚令人注意。一及凉了，就只是苦了
待他回过神来时，桌面上的宣纸密密麻麻地都是字，他早已将那首周邦彦的词写过一遍又一遍
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他叫小沙弥来，淡淡的一句话
“拿去烧了吧。”
【剧情部分参考水浒传和百度百科，宋江结局参考报告老板】
【终于赶上了七夕末班车( ´꒳` )满足】
【下一棒 @Mr.白先生 加油！！催更！！！】